超人與異形

耳中充斥著不絕的轟隆聲，甚至還能感覺到耳膜在鼓動，克拉克立刻放下吃到一半的晚餐，擦擦嘴，連電視都不及關，才見他站起身、扒開襯衫，下一秒人就不在，衣褲散落下來。

位於大都會邊郊的坑洞直徑大概有300公尺，在中心的球體直徑卻只有大約50公尺左右，比例懸殊。坑洞和球體還散發著高熱。

超人確實、緩慢地繞著球體走了一圈、從上空俯瞰，也仔細、嚴謹地看過並沒什麼特別的外表，就在檢視著坑洞時，發現有個人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。

「喔，超人。」帶著相機的中年男人看了超人一眼，語氣也不特別驚訝，反而好像帶著點不屑；他不停下從超人身邊經過，朝著球體走去，頭也不回地問：「怎麼樣，有沒有什麼異狀？」

超人跟上，「坑洞與不明球體的大小不成比例，但經過初步勘查，表面上並沒有發現奇特之處，坑洞也沒有可疑的地方。」

「請問博士大名？在什麼單位服務？」

「大衛。我住的地方離這不遠，平常都在家寫作，」在家寫作？不是哪裡的博士？「剛剛在想情節的時候發現窗外有亮光──」

「等等──」

「你的超能力可以透視吧？看過裡面了嗎？」

「這個，還沒…嘿！現場可能有潛在的危險，我必須請你遠離，最好能回你家去。」超人擋在他的前面。

「喔？超人，請問我這樣犯法了嗎？」

「犯…？不，你沒有犯法，只是，」

這位自稱作家的男人繞從超人身旁走去。

超人一個箭步拉住他，「聽著，確保你不會遭遇危險是我的責任，必要的話我會採取強制手段，還請你諒解。」超人牢牢抓著他的手臂。

「我問你，超人，」大衛轉過身來，「不論你會不會犯罪，你是否也受到法律的規範？」

「啊…？這…是的，我也得遵守法律，我以身作則。」超人被問得一頭霧水。

「那既然你剛才都說我沒有犯法了，你這樣可是在妨礙自由。」他其實是律師吧……

「這！」超人停了一下，手鬆了一些，「我是為了你的安全……」

「你不是超人嗎？這麼近，你還擔心什麼？趕快繼續勘查、確定有沒有危險才是真的。」大衛轉頭要走又轉回來，拍拍超人絲毫沒有贅肉的腰，「你這身材真是，好樣的。」

竟然也會被堵得無話可說，超人暗暗嘆口氣、搖搖頭，摸摸鼻子就開始透視球體內部。大衛也煞有介事地在觀察球體並拍照。

可能是著手的地方不好，超人透視並未發現異常之處，也看不出什麼所以然。

「喔？這個是…」大衛蹲在地上低聲喃喃自語，在球體接近地面處發現異狀。他將食指插入在平滑的外殼上顯得很突兀的孔洞中，孔洞比指頭粗一些，不過卻好像有吸力，食指一時拔不出來。「咦…奇怪……嗯？」食指完好如初，也沒有沾上黏膠之類的東西，什麼也沒發生，剛剛那樣似乎是錯覺。

不過，不是錯覺──

「…嗯？怪了……」超人終於發現球體內部不一樣的東西，但都還沒看仔細，眼前就模糊了──超人閉上眼睛搖了搖頭，再試一次，但結果依然，而且要使用透視的超能力似乎有那麼點困難，「…是鉛嗎？不，不對，剛剛還能透過去的……」

大衛在孔洞右下方發現了直線縫隙。「嘿嘿，那我就先來一探究竟。」他直接跪在地上，雙手十指伸入縫隙試了試，然後使勁地往左扳，也不打算叫超人，費了一番功夫都氣喘如牛了才只扳開一條手臂長的開口。反正寬度夠了，大衛決定爬進去。竟然有很微弱的光亮。

「哇！哇啊啊啊！這是、是什麼喔喔~~~咕唔！咕唔！咕…！嗚！嗚…！」

超人暫時放棄透視，抬頭，隱約聽到一些模糊不清的聲音，先是分別往右邊左邊看，接著仰起頭看，並轉了180度，確定連身後也是，立刻就要跑過去那一頭，但又發生跟剛才一樣的情況──跑速只能發揮到平常的一半，而且超能力運用得不太順──超人低頭看了看，確定是坑洞的邊緣，但是卻多了像牆壁、幃幕一樣，呈弧線往幾十公尺高空延伸的土色不明物質。「這…這到底是…」超人揮拳一擊，除了手隱隱有點痛之外，從打落的少量碎塊來判斷是土石沒錯。

[糟糕了！不知大衛情況怎麼樣，一點動靜也沒有，我得過去看看。]由於距離遠又要越過球體、方才用跑的又有些狀況，超人決定飛過去，但雙腳離地，只是跳了十多公尺高、二十幾公尺遠，落地時還因為沒預料到而有些不穩。「……」超人愣了一下，泛起不祥的感覺。決定暫時放棄使用超能力，雙手將披風往後一揚，以普通的奔跑趕過去。「大衛？！大衛？！發生了一些狀況，你那邊怎麼樣！？」超人邊跑邊大聲喊，但是沒有回應。

大衛的腳還露在球體外。向下。

「大衛？」超人雙手將披風拉到前面，慢慢蹲下，並把披風放到腿上，「大衛？回答我，大衛。」超人伸手碰了碰大衛的登山靴，幾秒鐘過去依然沒有回應，超人便小心翼翼地抓住大衛雙腳腳踝處將他拖出來。